!襄阳被攻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,再不求和,等后方的拓跋鲜卑、河西张氏缓过气来,与南齐联合,只怕是老窝也得被人端了!这老头子却顽固至此!
慕容绍漂亮的凤目中冷光凛冽如刀锋。那侍者吓得汗出如浆,栖栖遑遑地跪着应道:“回太子,陛下今晚心情燥怒,箭疮又裂开了!医正才上了药,这会儿已然睡下了。”
慕容绍满意眯眸:“那便好。去取帝王朱印。”
“这……”
小侍者已然吓得面无血色,一众宾客也都大为惶恐,纷纷劝道:“殿下,不可啊……”
“肉食者鄙,未能远谋!你们又懂什么!”慕容绍震怒喝道。顿一顿,冷笑两声,“老头子活不长了……陵水一战,他有何颜面再居帝王宝座?你们好好想想,该跟着谁吧。”
宾客们默然不应。那小侍者凄惶良久,忽地磕了个头拜别太子,一溜烟去了。不多时又捧着天子朱印回来,“奴愿侍奉太子殿下!”
厅中群臣响应声震如雷霆:“臣等誓死追随太子殿下!”
慕容绍于是亲自拟了一封公文,以老子名义寄往建康。同意送还会稽王及桓旷等扣留在长安的汉臣,并割让襄阳与淮北三郡,与南齐议和,只有一个条件——先行迎回建康城中的七子吴王慕容衎。
羽书千里迢迢飞往建康。台城之中,南齐方收到羽书时正是十二月的腊日,永兴帝率群臣往玄武湖行过逐除仪式,又在宫中举行宴饮,款待吴王慕容衎等人。
当着众臣的面儿,羽书自然是先给小皇帝看了。萧崇略微惊讶,瞄了一眼座中默然端坐以观歌舞的玉秀青年:“胡人竟肯以四座城池来换他?”
慕容衎犹自不觉。他正沉醉于乐舞之中,神色惘然,思绪不知飞去了何处。
殿中跳的乃是相和歌。二十四名身着特制素色曲裾舞服的舞女轻盈于鼓上歌舞,从风回绮袖,映日转花钿,歌声与乐声、舞鞋击鼓声相和。铿锵音扬,绕梁不绝。
歌声却是清亮哀婉的,正是《诗经》中《郑风·子衿》一篇: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,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