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过得无比煎熬,一度以为此生无望。可在半年前,她收到崔大人的来信,称找到一名当年被曲子铭伤害过的幸存者,希望她能上门劝说对方,与她一起站出来指正曲子铭。
她去了,扒开血淋淋的伤口,向对方倾诉过往,成功唤起她的感同身受。她们哭得泣不成声,为自己,也为其他被曲子铭伤害过的女子。
吕香禾的泪划过脸颊,笑着道:“我终于等到了这天。”
谢渺鼻尖一酸,道:“邹夫人,明天过后,一切都会变好的。”
会吗?吕香禾不知道,但只要能让众人看清曲子铭的丑陋面目,无论怎样都值得。
翌日,晨光熹微,宫门外跪了两道笔挺的身影。
守门的侍卫走近一瞧,咦,竟是刑部尚书罗必禹及大理寺少卿崔慕礼!他们二人衣裳单薄,背上背着荆条,直言要自请欺君之罪。
承宣帝听闻此事,忙召两位臣子到御书房,命他们坦白从宽,如实交代。
罗必禹跟崔慕礼神色诚恳,详细道出红河谷灾银案背后的隐情。将曲子铭的恶、邹远道的悔、吕香禾的悲都描述得入木三分。
承宣帝听后龙颜大怒,叱骂二人欺上瞒下、胆大包天、胡作非为,令内侍当场各打他们二十大板。二人高谢圣上开恩,麻利地往刑凳一躺,心甘情愿地受了顿罚。
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承宣帝不耐烦地挥手,叫两人说出此行目的。
崔慕礼递出早已写好的罪状,上头写着曲子铭在两江残害过的女子名单,数量多达十七人,其中幸存者却只有两名。
承宣帝看着一行行陌生的名字,这是谁家的女儿,又是谁家的妻子?她们本该跟丈夫孩子幸福生活,却被曲子铭夺去清白与生命……
他命崔慕礼带上证人,亲口听吕香禾及年氏女诉说遭遇,另有当年被买通的各地官差作证,坐实曲子铭侮辱谋害无辜女子们的罪行。
承宣帝沉默良久,内心生出一丝懊悔。曲子铭能言善道,材优干济,曾经颇合他心意。红河谷灾银案后,他惋惜失去贤才,追封他为一品国公,使他后人能丰衣足食,永受蒙荫。
如今回想,竟是他识人不清而埋下的祸根。
承宣帝是名豁达大度、纳谏如流、有错必纠的仁君,在他看来,红河谷灾银案中邹远道的罪孽无可推卸,但在残害那十七名女子的事情上,曲子铭更是不能饶恕。
“亡羊而补牢,犹未迟也。”
他语重心长地说完,提笔写下圣旨,撤去追封曲子铭的荣誉,没收其全部家产,此后二十年内,曲家人不得入朝为官。
吕香禾不住地磕头谢恩,泪水打湿身前的地砖。
承宣帝长叹一声,在路过她时停了半步,道:“你没有辜负邹远道的一片痴情。”
五日后,大齐百姓们看清了曲子铭的真面目,而在邹远道与吕香禾的事上,有人同情这对苦命鸳鸯,也有人将矛头对准了吕香禾。
定是她不守妇道先勾引曲子铭、定是她命中带煞带衰邹远道、此等不洁的女子当在受辱后一头撞死……此类诋毁,层出不穷。
崔慕礼立即派人去疏导言论,就在此时,皇后娘娘做了一件事。
她将吕香禾请进宫中,与她畅聊两个时辰,赞其出淤泥而不染,遇磨难而不折,实为天下女子之典范。
百姓们一听,啥?皇后娘娘都开口称赞了,谁要是再敢闲言碎语,就等于打皇后娘娘的脸!
曲子铭引起的风波就此平息。
吕香禾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公正,在离开前,特意向崔慕礼和谢渺告别。
谢渺为她准备了一堆东西,吕香禾百般推拒。
谢渺道:“我们夫妻曾应许聪儿,要带他去夜市上好吃好玩,却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