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。一想到若他用亲过别的女人的唇来亲她,她就觉得恶心。
这样想着,搂着他腰的手也松了身子也转了,只留给他一个背影。谢沂翻到里面去,强势地箍住她和她视线对上,笑她:“皎皎小骗子,之前不是还要给郎君纳妾么?如何?怎地现在郎君什么也没做你就吃起飞醋了?嗯?”
桓微有些心虚,又有些恼,张齿欲咬他,自己也觉不庄重了些像和他打情骂俏似的,恹恹把脸埋进枕头里:“那你去找啊,我又不会管你。你和别的女人生十个八个我也不会管你。”
不好。他心里咯噔的一声,他原是怕她畏惧生产又要给他纳妾,便揶揄了她两句想顺势逼她彻底死了这心思,如今却好像有些适得其反,仔细一瞧,小骗子果然一个人闷闷地垂泪了,忙轻柔地把她眼泪吻去,把她的手按在心口柔声保证:“不会有其他人的。皎皎,我爱你。一生一世,永生永世,黄泉碧落,万世千年,也不会负你。”
呵,她才不信。
虽如此,却还是把他抱住眼角噙泪平息了一会儿,又觉自己这般实在是善妒极了,一点儿也不矜持。况且,她该相信郎君的啊。气势登时矮了下去,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羞涩望他:“我,我是不是太爱吃醋了?可以么?”
他憋着笑,亲吻她:“嗯,你的醋性刚刚好。”
夫妇俩在榻上躺到午时方起,守在门外的北府兵士送了饭,都是新兵,竟比玄鲤还害羞,进来的时候桓微正在屏风后梳妆,不时和丈夫说着话。女子的莺声燕语和袅袅香风隔帘送来,脸上早烫了,把食案往桌上放了一溜烟行礼跑了,看也不敢看一眼。
今日的午餐送的是鲈鱼脍韭菜齑,冬日鲈鱼肥美,正宜食用,然韭菜齑却是有些难得了,也不知军士们从何得来。
军中烹煮食物之法粗糙,鲈鱼也片得极厚,这还已经是谢沂交代过切薄一些的结果了。他细心地替妻子剔了鱼刺,把鱼肉夹进她碗里:“鲈鱼洁白肥嫩,多食宜人,你正该补补。”
他话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深意桓微是从来听不懂的,停箸望了片刻,只随口问:“是淮水里的鱼么?”
又把鱼肉挑回他碗中:“郎君才该多吃些,你太瘦了。”硬邦邦的,抱起来一点也不舒服。
谢沂无声咧了咧唇,淮水里埋了那么多人,养出来的鱼哪还能吃。却很是受用,故意道:“这会儿想着疼你男人了?你该给郎君补的可不是这个吧?”
那是什么?
她迷惑看着他,直觉他嘴里没什么正经话索性不去想了,问起另一件事:“他和你们交接好了吗?若无什么事,我今天就回去了。”
孩子还小,虽然不用她喂乳,心里总是放心不下的。反正,丈夫已经见到了,她已经很满足了,再挨下去,也会显得自己不懂事。桓微脸上露出清浅恬淡的微笑,眼中波纹柔软如水。然而一想到下次见面不知要何时,眸子里一抹喜色飞快地褪成了黯然无比的落寞,却也只得自我安慰地苦涩一笑,垂目看着餐盘中的鱼。
如此,这抹笑容落在谢沂眼里便显得别有用意了,冷笑问:“他是谁?桓晏么?”
他霎时便没什么好声气,“你还想和他回去不成?打发他滚,我自会送你。”
他一想到她是和桓晏来的心中便有气,长路漫漫,鬼知道那人打的什么主意!何况这次桓晏是要押送慕容衎回京的,两个不怀好意的和她一道回建康,他怎么能放心?
他黑沉沉一张脸实在可怕,桓微忙道:“你别这样说,是朝廷派他来的,他也是主动问我要不要来看你,都是我的主意……你别生气了。”
她轻抚着丈夫紧握的拳,小心翼翼求人的模样实在可怜。然而谢沂心里实在生不出半点喜悦,相反,瞧着他奉在心尖子上的人儿却会为了一个伤害过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