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绵绵的模样,显然她在东宫的日子远不如传闻里的那般受宠,心中原有的那点担忧此刻也荡然无存了。辞气柔和地禀道:“我能为殿下杀一人,也能为殿下杀千万人。至于晋王之死,他可以往江左.派刺客,难道江左就不能派人过来么?”
“陛下志在南图,这正又添了一个名正言顺出兵的机会。”
慕容绍为她话中的凌云之志所惊,不禁伸手抬过她下颌,把那一双经江南烟雨氤氲过而变得妩媚多情的眼睛看了,微微点头:“段氏,孤从前可真是小瞧了你。区区一个白鹭官,倒是屈才了。”
采绿澹然举眸,秋水转盼,同旧主眼睛对上,眸子里沁出一丝柔媚来:“能为殿下效力,是下官的荣幸。”
“还自称下官么?”慕容绍笑吟吟道,一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,长臂一揽,人便进了怀里,“眼下有件事,孤正须你效力。”
说着,拦腰把人一抱,便进了内室。采绿俯在男人宽厚的肩头,朝元嘉投去幽幽的一眼。春寒料峭,元嘉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她是冲自己来的。
寝房内低吟如篆香缭然不散,直至半个时辰后小黄门慌慌张张地来报晋王死讯方止。采绿挣扎着自榻上下来,竭力忍着那股羞意要侍奉太子更衣,粉泪垂腮地泣道:“妾无父母,幼蒙殿下见怜,方可出掖庭得了几年自由。如今又闯下如此祸事,要倚仗殿下为妾粉饰……妾此生都系于殿下一人了,赴蹈汤火,亦在所不惜。”
慕容绍心说这女人睡过了就是不一样,瞧着她这样子,哪还有当年做白鹭官时的平淡无趣,否则也不至于今日才享用。难得地抚慰地替她擦了擦眼泪,低声道:“孤要你赴汤蹈火做什么呢?安心侍奉孤,就是你对孤的报答了。”
“好生跟着孤,孤必不会薄待你。”
说着,在她裸.露的香肩上虚揽了一把,整好衣冠,出去应付二弟的死了。
男人绣龙织金的袍角在眼端一闪,采绿低着眉,眼中的那点柔情蜜意顷刻虚无。待慕容绍去后良久,方抬起枯井无波的眼,问端水进来伺候的宫人:“太子妃可还好么?”
宫娥也低了眼避开她身上那些羞人的痕迹;“太子妃已然昏死过去,殿下出去时叫了医官来瞧了。”
采绿便点点头,再不多问。慕容绍肯留下她,也是留她在宫对付着萧妧,别让她再整什么幺蛾子。他这正妃还有几分和南朝争正朔的用处,想来慕容绍也不会彻底无视萧妧。可等他出兵离京之后呢?渭水铸像一事,段皇后如今恐怕是容不下她了。
她不能为女郎颠覆自己的国家,除一个毫无根基的太子妃却是绰绰有余。尽管女郎恐怕并不会在意她的报答。可为了那一碗岁饭和这些年毫无保留的信任,她还是想为她做些什么。
……
慕容绍出了宫门后,先去椒房殿安慰了母亲段皇后,方赶去宣室。宣室里燕帝诸子及一干文武大臣及宗室宗亲皆已到了,晋王府中的管事早禀了晋王遇刺的事,燕帝慕容延十分悲痛,得知来龙去脉后痛心地叹了一句“是朕害了皇儿。都是朕的罪过”便吐出一捧鲜血来,再度昏迷过去。
一干北臣都慌了手脚,忙命待侍在侧的医官猛掐皇帝人中。慕容绍便是在这片混乱中姗姗来迟,平静地跪在了榻前。
慕容衎正跪在他身后,此时见之,眉目间闪过一点担忧。太子兄弟失和是宫内皆心知肚明的事,私下里明争暗斗已久,父皇需要晋王牵制太子,往往多所纵容,如今晋王暴死,若非阿干和他今日才回城,父皇定会认定是阿干所为。即便如此,来迟终究是不妥的。
但他已得知了渭水河岸的事,疑心太子妃篡改他的画献给父亲是兄长授意,这一声问候便始终不能出口。慕容绍却回过头来,和颜悦色地,低声问:“还在生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