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殃及池鱼。
他入得院中去,推开禅房的门,一眼便见到头挽妙常巾、一身素色居士装扮、正手执麈尾念珠在佛前枯坐的妻子。数日不见,她似已苍老了数岁,闭目打禅。
居室静无尘,佛檀香袅袅从鼎炉出。桓泌放柔声音,走到她身后,抚着她的背道:“阿琬,同孤回去吧。”
“只要你愿意,孤仍可视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。你仍是桓氏主母。”
庐陵神色无波无澜,不应。
桓泌又道:“女儿明日将同那姓谢的小子离京,你也不回去看一看她么?”
仍旧没有回应,庐陵背对着丈夫,唇瓣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。女儿当日愤然的指责还历历在耳,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她有何颜面回去桓家,又有何颜面去见女儿呢。
她实在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呵……
而老贼假惺惺地来接她回去,也不过是想挟她身份,加大反抗齐室的筹码。
桓芷此时从厢房中出来,却是一身素色的丧服装扮,显然是在为生母戴孝。见父亲在,面上闪过一丝惧色,行了礼后又退下了。
见到廊下侍立的长兄,又鼓起勇气,折返屋中取了一个盛放香料的木匣子来。桓时疑惑扫她一眼。
“这些香粉,还望长兄能代我转交给长姊。”
她唇边缓缓溢出一丝苦笑,目光却殊为惭愧内疚,小声地啜泣道:“从前,是我太过固执蠢笨,跟随……跟随沈氏做了许多的错事。这些香粉是我闲来调制、为防身用的,用法和剂量也都写在里面。想来,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作用,望长兄转交阿姊,也当是弥补我的一点过错吧。”
她说完便含泪下去了。桓时戒备地盯了匣子一晌,最终决定先带回去,找人看看也不迟。
此时,桓泌已出了禅房,停在门前,怅然叹息道:“事情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