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乱神,郎君还是早些歇了吧,明日不入朝么。”
这会儿倒是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了,早上看《列仙传》却很专注嘛。谢沂无声一咧唇角,清了清嗓子,又道:“那我换一个。”
“《续齐谐记》曰,晋朝有一个叫王敬伯的,会稽人。有一年回乡,经过苏州,夜泊河洲,登亭望月。乃倚琴歌泫露之时,见一少女乘月而来,颜色殊绝……”
桓微料想又是酸腐文人编造的艳遇故事,打定主意不理他,却听他道:“……少女悦敬伯琴音,二人共抚之。另有二婢,一婢弹箜篌,一婢酌酒,作《宛转歌》。少女拔下头上金钗,扣琴弦而和之。几人乘月大醉,天色渐白,少女方才离去,临行怅然不忍别,泣下沾襟,留下锦缎卧具、绣香囊给敬伯。”
“后来敬伯的船行驶到了虎牢营,适逢苏州县令刘惠明来接他。认出那是自家女儿的东西——”
是个知音以乐相识的哀婉故事,桓微听得渐渐入迷,屏息以待。郎君溪水溅玉的轻笑声响在耳后,“皎皎猜,后来怎么了?”
她心念一动,忍不住应道:“是刘县令的女儿?”
谢沂不知为何笑了一声,挨着她的那只手,悄然掠过锦枕,朝她面朝的那面儿探去,“是没错。刘县令的女儿也恰有两个婢子,三人皆擅箜篌,唱《宛转歌》,可是,都已去世多年了。”
竟是个鬼故事!
桓微轻轻一颤,这时谢沂的手却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到她头顶,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。桓微一颗心正悬着,霎时尖叫一声,转身扑进郎君的怀中,把脸儿紧紧贴进他臂弯里,战栗不止。
谢沂忍俊不禁笑出声来,她这才明了自己被戏耍了,惊魂未定地抬起眼,狠剜他一眼。谢沂忍着笑将人抱紧,回味了一会儿她飞扑进怀中的滋味,笑着问:“皎皎知道《宛转歌》怎么唱么?”
桓微还在为方才他吓她的事生气,赌气只是不理。郎君似落星辰的眼睛里溢着纱帐上投下的烛光的影子,深深看着她道:“愿为星与汉,光影共徘徊。”
——我想和你做天上的星星与银河,光影徘徊,永不分开。
原来是同她表白啊。
桓微突然间也就不气了。仍是恼他讲鬼故事骗她,颦着眉,把头往他胸膛上略靠了靠,慢腾腾地回抱住郎君紧实精瘦的腰,闷闷地应:“好。”
二人正温存着,室外却又传来玄鲤的声音:“郎君,圣上着您进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