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巨大树根,道:“这是打算将来摆在院子里的?”
戴善道:“是,一部分石作、一部分木作,两者搭配的好,便有十分的野趣了。”
杨沅满意地点点头。
戴善肃手道:“东家这边请,戴某把新画下来的一些图样儿,请东家过过目。”
每天巡视到雕鉴作时,杨沅都要看看实物或者准备雕刻的器物图样儿。
毕竟将来这宅子、这园子都是他要用的,审美风格得让他觉得赏心悦目才成。
到后来,戴善也学了乖,每次看到杨沅都会主动给他汇报讲解,雕鉴作的人早已习惯了。
杨沅点点头,跟着戴善走进一间工房。
这里满地的木屑,各种成品、半成品的石雕木刻,堆砌于各处。
看着虽然混乱,但负责制造它们的各有其主,人家是很清楚自己的工作和各种工具的摆放位置的。
你要真给他归置整齐了,干活时反而有诸多不便。
“东家请。”
戴善一手搭在棚沿下,请杨沅进去。
这棚子是人字型,为了方便排放雨水,所以入口低矮了些,以杨沅的个头就需要弯一下腰了。
戴善候着杨沅进去,便向院中几个假意忙碌,却在关注着他这边动静的工匠和小工轻轻递了一个眼色。
戴善是个高明的雕鉴匠人,但并不是所有的匠人都会专心于本职,性情忠正木讷。
戴善就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,沈当然掌管都作院不久,就发现此人可用,他也正有意巴结上官,所以很快就被沈当然引为心腹。
他没有官身,但是在都作院里,实际上却担任着承局官的职务。
以前,沈当然收了人家好处,答应把某个犯人悄悄弄死,为了便宜行事,就时常把该犯弄去都作院作小工,再故意制造失误让他丧命。
戴善那时就为虎作伥,成为沈当然的帮凶了。
如今,沈当然要弄死这个外地商贾,消息递到,他自然竭力配合。
为了确保成功,沈当然还安排了一帮亡命以小工的身份,让戴善招揽进来。
戴善现在有十足的把握,让他的东家一命呜呼。
这个工棚里的几个工匠,都被戴善寻个借口支开了。
此时凌乱的工棚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,棚沿低矮,棚里还有各种雕塑摆放,便是有人弯腰站在外面盯着里边看,怕也未必就能看个清楚。
“嘭!”
院中火势忽起,本就堆满了竹木油漆等易燃之物,这些人事先又在准备的引火之物上浇了火油,这火自然一点就着。
“走水了,走水啦!”这些泼皮扮的小工点了火,立即贼喊捉贼地大喊起来。
杨沅坐在一张画案后面,戴善站在一旁指点着图纸,正为他解说这些雕刻器物的特点。
外边忽然惊喊“走水”,杨沅下意识地抬起头向外望去。
就是这个时候!
戴善狞笑一声,并掌如刀,“噗”一声,便狠狠斩在了杨沅的颈上。
戴善是干手艺活的,他的手又稳又准又狠。
当他全力一击时,瘦弱些的人,颈子直接就能被他一掌“砍”断。
之前就有一个被弄进都作院的犯人,是被他这样干掉的。
因为颈子断了,后来又拿了一笔钱买通仵作,这才以作工失误结案。
所以,这一次戴善吸收了教训,只用了六成力。
一掌下去,杨沅慢慢扭过头,看向戴善。
咦?
戴善微微一讶。
颈部肌肉发达的人,的确是比较抗击打的,但杨沅可不是脖子粗壮的人呐。
既然他抗打……
戴善这回不再迟疑,运足了十成力道,趁着杨沅还没反应过来,又是一掌狠狠“斩”在杨沅脖子上。
他要把这个王二击晕,摆一个奔跑中绊倒的姿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