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重归沉寂,白茫茫的雾,笼盖一切,被阿弟一拉扯,如今,三哥有点吃不准方向了,大雾中,只听到飞禽有一声没一声的啼鸣,还有,远处隐约传来的呼喊声,此地不可久留,我该走了。
三哥在雾中专拣清静处走了好一阵子,不知走到哪了,却知道还在客栈内,四周的雾,愈来愈浓,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一棵大树,对,上树待着去,等雾消散一些,再作区处,免得撞着水道保镖,横生枝节。
三哥脚尖一点,上了树,刚在高树枝丫上坐下,便听得“嗤”一声,一柄剑已顶上了胸膛。
那是棵香樟树,在他对面树枝密叶中,一人喝道:“别动,动一动,你就死定了。”
逼住三哥的人,带着浓重的湖北口音,听口音,是龙象,也只有龙象手中的快剑,才能出其不意,瞬间逼住三哥。
三哥虽武功大打折扣,却不难化解此招,若真要拆了此招,后续必有一场雾中苦斗,能不动手,还是不动为妙,三哥道:“好,我不动,别杀我,我是住店的客人。”
龙象道:“你当然是客人,是住店客人柳三哥。”
三哥道:“不,大哥搞错了,小弟是一芥江湖游子。”
“叫啥名?”
“左江湖。”
龙象听差了,道:“有姓‘走’的吗?没听说过。”
三哥立马觉得,龙象是在蒙,虽然剑尖依旧顶着我胸口,却心中没谱,根本吃不准,便跟着瞎扯道:“大哥,不是走路的‘走’,是左右的‘左’。”
“怪名字。”
“我也觉得怪呀,我爸啥名字不能取,偏取这么个名字,哎,一语成谶,真让他取着了,后来,小弟真成了一个漂泊江湖的浪子,哥,你说倒楣不倒楣。”
“那你可以换个名字呀。”
“不瞒你说,小弟还真换过名字了,什么左首富、左船王、左庄主、左掌柜,却都不灵,小弟换不灵啊。”
龙象“嘻”一声乐了,可顶在三哥胸前的剑尖,纹丝不动,他训练有素,手上的力道异常沉稳。
龙象道:“呔,真笨,你老爸灵,叫你老爸改名呀。”
“他走了,在我生下半年后,离家出走了。”
“唔,没辙。”
柳三哥索性胡编烂造起来:“村里的人都说,老爸是圣旨口,圣旨口却偏偏给我取这么个名字,也许,我不是他生的,他心中有气呢,就是有气,也不能气到一个婴儿头上呀,哥,你说是不是?”
龙象哈哈一乐,道:“一般来说,这种事会气到婴儿头上的。”
“人的气量也不能那么小呀,你有气,谁生的找谁去呀,是不是,大哥?”
龙象道:“碰到这种事,气量大的不多,此事无解。对啦,你的武功贼拉棒。”
“见笑啦,有点武功,不多。出外混,没点武功真不行。”
龙象依旧心生疑惑,道:“能脚尖一点,就上高树的人,这世上不多。”
三哥心道:龙象又在蒙了,他根本就看不见我,是听声音判断的。
三哥道:“哥一定搞错啦,为上此树,小弟我脚尖点了三次,才勉强上来啦,脚踝还崴了呢,要能一点而上,也用不着干这没出息的行当啦,至少能当名保镖吧。”
“你是干啥的?”
“啥能挣钱干啥,最近是在找柳三哥。”
“上树干啥?”
“雾一散,能看得更远,万一柳三哥让小弟瞧见呢。”
“见了咋办?”
“报给水道,好领赏呀,不领白不领。”